編按：這篇文章是作者對於這次台灣總統大選的前後，在信望愛BBS站上看到的一些值得思考的基督徒言論。此外作者指出教會若把信仰實踐寄託在政治參與上，終究讓教會失去道德的超然立場，同時作者直接批評教會主張地域性的台灣意識違反了耶穌的榜樣，且折損了福音的普世性，並將使教會失去屬靈的能力。

教會與政治

     - 2004台灣總統大選的信仰省思

前言

這次的台灣總統選舉成為一項瘋狂的全民運動。在其中，政治人物互相用粗魯的言語對罵，與用各種有失民主精神的選舉手段打擊對手，也有不少夫妻家人因為政治選擇的不同而爭執失和。從選前的激烈競爭到選後的抗議不斷，在台灣媒體持續且煽情的各種報導，以及社會大眾對政爭造成的惶惶不安中，我們偶爾可見一些可貴的冷靜思考與反省。本文的興趣不是探討台灣的眾基督教會要怎樣成為族群融合的正面動力，或者選後台灣眾基督教會要如何感化人心。本文是筆者針對這次選舉中的各樣基督徒在信望愛資訊中心的BBS站(http://wbbs.fhl.net) 上的言論，以及筆者歸類觀察到的台灣眾教會的政治參與，來進行神學性的思考與反省，最後希望進到更深刻的信仰實踐的探討。本文反省的角度與目的是神學性的，而非政治性的。

在信望愛BBS站的一些現象 – 選前

我蠻驚訝於部分基督徒對這次選舉提出的某些主張，不但不合乎聖經的精神，甚至還明顯的違反了耶穌的教訓。

在信望愛BBS站(簡稱信站)的言論廣場(Message)版上，隨著選舉日的接近，逐漸出現了一些選舉宣傳文章。這些一開始出現在信站的選舉文章大概分成兩種：一種是充斥著對於泛藍(指國民黨及結盟競選的親民黨)特定人物的不滿與批判，另一種則還夾雜著很濃厚的本土意識，以及強烈的挺綠(指執政的民進黨)主張。這個階段在信站出現的文章，幾乎都是一面倒的挺綠。有些文章離譜到狹隘的指控外省人佔台灣人便宜卻又不愛台灣，甚至還有傳道人宣稱「基督徒應該要參與公投」，一時儼然基督徒若不站在挺綠的政治立場上，不支持公投，不但犯了政治錯誤，也沒有信仰的政治實踐。終至這些挺率的政治文章(不管有沒有包裹著基督教信仰的外表)引起了站內兩種不同的批評。一種是政治性的反唇相譏，另一種則是對於這些政治文章作神學性的反彈。

更令人失望的，是筆者看到即便是基督徒，在討論政治的議題時，不但沒有見證，連最基本的民主素養都沒有，跟政爭中的政治人物一般彼此充滿猜忌與惡意，互相別標籤，給予對方無情的攻擊與汙衊。隨著討論的惡質化，信站上面的文章逐漸失去基督徒的見證，發言違反了基督徒最基本的見證。部分傳道人，神學生，還有一些平信徒在發言時，看不出基督的榮光與樣式。筆者當時強力的批判這種現象，除了對於政治面提出對綠營的負面觀點作為平衡，也同時批判版上這些過於熱心的信徒，在政治討論中忘記基督徒的身分的謬誤，這樣的批評尤其對於少數的傳道人以及神學生，因為這些弟兄已經或即將要牧養信徒，卻在這件事情上犯了錯誤。因為看到政治議題已經開始撕裂信站上的信徒，造成站務管理的負擔，同時造成部分信徒對於信站的信仰立場的質疑，筆者呼籲讓政治性文章離開信站，獲得站長們的支持，這些沒有見証的政治爭論文章終得隔離到信站的測試版(test)。

在信望愛BBS站的一些現象 – 選後

原本筆者跟選前不少人一樣期待選後可以恢復平靜，然在公投綁大選，候選人遭槍擊，影響到軍警的投票權力，不到百分之一的票數差距，以及落選的泛藍宣布「選舉無效」，總統府前面的抗議群眾，驗票與成立調查委員會…等等，不但台灣社會人心浮動，在信站的政治爭議持續在測試(test)版上延續下來。筆者開始不時抱持著觀察的態度進這個版面看看，沒想到看到了一些更令人驚訝的言論。首先有一位姊妹說綠營當選是「天佑台灣」，而且上帝是站在台灣基督長老教會這邊的。另外一位傳道人則認為綠營當選是「天意」，從0.22857%的得票率差，他看出這絕對是228事件的英靈們對台灣的疼惜，而後兩位數的57則是228事件到今年剛好事隔57年。當筆者嚴厲的批判這種「數字神學」時，該傳道人卻主張自己應該有「發洩」的空間。還有另一位傳道人，也採取了政治人物的區分法，將台北市的部分用國語聚會的教會標誌成泛藍陣營，並批評這些教會是「偽中立」，亦即指控這些教會表面中立實際挺藍，還不如台灣基督長老教會明白的挺綠來得令人欣賞。然而，當一位傳道人這樣指控某些教會虛偽，這些我們稱為弟兄的信徒團體，看在筆者的眼中，心中實在難受得很。究竟當我們這樣在網路上發言時，究竟基督的樣式與基督徒的見證到哪去了呢？神豈樂見弟兄們這樣彼此分門別類，互相攻擊嗎？

綜觀此次選舉中台灣眾基督教會的信仰實踐

接下來讓我們跳出信站，看看台灣的基督教會們在這次選舉中的兩大類信仰實踐。

積極明確的參與 – 台灣基督長老教會

猶記得大選前南投某佛教山頭的領導人公開表態支持泛藍，被其他佛教團體提出嚴重的批評。在台灣的基督教會中，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則是明白的挺綠。曾有人在news group質疑為什麼佛教某山頭政治表態而遭到批評，而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的政治表態在基督教內卻沒有反省之聲？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不是神學性的。但可以確定的是，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的社會實踐在台灣眾基督教會之間是相當前衛的。從對弱勢團體的關懷，社會福利的投入，以及政治活動的參與，都是台灣眾教派之中很鮮明的。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的信仰實踐，包含政治參與的部分，已經在該宗派內架構出相當精要的神學基礎。因此我們不應當過於簡單的把台灣基督長老教會與綠營畫上等號 – 即便相當數量的綠營人士擁有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的奧援。讓我簡述該宗派兩個代表性的文件。

自從1971 年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發表第一篇政治立場文章以後，該宗派的政治立場就十分鮮明。近期該宗派總會發表了以下兩封與本次大選有關的文件：

1.    2002.8.1 「以台灣國名，行台灣路 – 台灣國家正名，加入聯合國運動宣言」，其中有三個嚴正宣告：

l     為台灣國家正名，確立台灣國家定位

l     建立全民國防，確保台海和平

l     全民熱烈參與台灣加入聯合國運動

2.    2003.12.23主旨為「台灣基督長老教會關切2004台灣總統大選牧函」，收文者為總會所屬各教會及機構，該文被要求在所屬各教會，機構各週報，影印分發，或張貼公告週知。該文附件明確要求該宗信徒要選出較支持以下三條件的候選人：

l     宣任台灣中國，一邊一國

l     制定台灣憲法，並由全民公投接納

l     人格操守較為完美

沉默的其他教會

我無法一一指出這些教會究竟是哪些教會，但是大部分沒有使用教會組織與行政來影響會友選舉意願的教會，應該都可以概括的歸在這類之中。這些教會的避免使用教會組織與刊物影響會友的政治立場，我歸納可能有以下幾種原因：

1.    清楚的堅持政治與教會應該有不可跨越的界線，不可以政管教，也不可以教干政

2.    認為政治的歸政治，教會是神的家，因此不宜在公眾聚會，主日講台，或者教會刊物上支持特定的候選人，教會中應該宣講的是聖經與生命的道

3.    模糊的認為教會有善盡地上公民與促進神的公義之責，但是並沒有發展出很清楚的神學基礎與政治參與方式

但無論其原因如何，這類的教會在面對選舉時，對內會以比較溫和的方式(如禱告會)來關切選舉，在教會刊物上要求會友為國家與選舉代禱，但是不會使用教會組織或刊物來支持特定的候選人。對外則總是以「公義使邦國高舉」這段經文勉勵各候選人，其他並無對外的評論(包括對社會上的不公義，或者違反基督精神的政治主張與手段)，也不會做政治立場表態。因此即便這類的教會中，個別信徒可能有不同支持的候選人，但是教會不會有官方立場來參與政治活動。一般來說，保守的福音派教會，敬虔派，甚至離世性的教會，多會採取這樣的態度。神學上無論是主張政教分離，或避免信徒的分裂，或是更離世性的生活態度，都有可能是這樣政治實踐的理由。但總的來說，這樣的教會由於並沒有明確的，官方的政治立場，所以所謂的政治參與，是極不明顯，因此相對來說，是屬於沉默的。

現象 – 割裂的基督信仰

在信站這段時間的弟兄姊妹的發言，我很沉痛的看到了基督信仰的割裂，由信站上的某些熱心政治弟兄姊妹呈現。某些傳道人談到了政治，就忘記了神學院的訓練，宣稱這是「天意」，佐以毫無聖經根據的數字神學，以發洩他的政治快感。某些傳道人可能在講台宣講神愛世人的訊息，但是在網路上卻不記得無論什麼樣政治主張的基督信仰團體都是基督的身體，而對與自己不同的一方提出政治批評。猶有甚者，是使用政治人物的二分法，將基督的身體割裂成支持泛藍與支持泛綠的。這都是信仰的割裂。平信徒在互指「黨工」，彼此謾罵聲中，忘記了神的命令是要愛弟兄(約壹4:11)。撒瑪利亞人與外邦人的蒙恩，也沒有讓某些本土意識上頭而獨尊「本土意識」的信徒意識到：不管什麼省籍，都是神尋找的人。在神的眼中，除選民外，不分種族膚色語言，在神面前都無法自義的宣稱自己最蒙神恩寵，這個真理在約兩千年前的耶路撒冷會議中(徒15章)已經談論過了。至於宣稱神站在自己所屬的宗派那邊以證明自己的政治正確，更是令人憂心。究竟是什麼樣的信心讓他做這樣的宣稱？記得聽過一個故事，某次戰爭中的交戰雙方都信仰基督，一方的禱告是期待神站在他們那邊，一方的禱告是期待自己站在神那邊。哪種信念能撼動人心，不言而喻。談到政治，信仰割裂的徵狀同樣的出現在傳道人與平信徒身上。

政與教 – 一個總體性的問題

關於信徒個人的政治參與，筆者認為爭議不大，包括各樣公民應盡的政治義務與權力，除了極少數的離世堅持的獨特基督教團體外，大致上各不同宗派都能同意。但是以教派的立場，使用教會組織與行政來影響會友支持特定候選人，這種做法是有否可議之處呢？教會應該參與政治嗎？我們應當如何劃出那道教會政治參與的界線？

耶穌的榜樣

首先我們應該清楚的了解「耶穌不是一個政治改革者」。耶穌從來沒有任何政治的企圖。耶穌隨處所傳的，是天國的福音，是悔改的道。當耶穌騎著驢駒進耶路撒冷時，猶太人歡呼的是期待這位彌賽亞救他們脫離羅馬人的統治，期待耶穌帶領他們進入先知預言的大衛之國。但是耶穌可曾順應民意主張成立新而獨立的猶太國呢？沒有。祂說該撒的歸凱撒(太22:21)，祂不斷的要跟隨他的人謙卑，要彼此相愛，要跨越種族(猶太人跟撒瑪利亞人)的歧視。耶穌說神的國在我們心裡(路17:19-20)。如同Hans Kung所說的，耶穌的事業是天國的事業。耶穌在世的言行，絕對對周遭的人在各方面都有啟發。當然在政治，經濟，社會，宗教上都有。但是我們不能因此認為耶穌就是一個政治的改革者。事實是，耶穌一點也沒有要改革什麼政權，改革什麼政府效率。耶穌專注在天國，這是他的使命。

教會與政治

其次我們來探討教會與政治的關聯。教會若無視這世界上的種種不公義或者違反神的道德的事情，就有虧於基督的見證，同時也失去對這世界的影響力。但是教會若離政治事務太近，將會有很大的副作用。企圖以政治手段解決道德問題的做法，在近代歷史上有極鮮明的錯誤與副作用出現。尤其是將屬靈的目標寄託在政治手段上，更是錯誤的期待。教會若將福音與政治理想掛勾，一定會使得教會失去屬靈的力量。當教會淪為某種政治利益的支持者時，教會就失去了道德關懷的客觀地位，而這地位也是教會政治力量與道德力量的主要來源。很多學者都認為教會不應該對這世界冷漠，卻也必須保持跟政治的距離。

在此我提出兩個教會失敗的例子：

1.    廿世界初期的德國教會與新興的民族主義運動結盟，甚至有教會領袖宣稱納粹為「天恩神蹟」。這些教會終致在福音上失落，在面對納粹的極端民族主義與其暴力等錯誤之時並未能發出規勸。真正反對納粹的，反而是沒被政治化的教會，這些忠於福音的教會被迫害，信徒也被殺害。

2.    另一個失敗則是今日的解放神學。解放神學一開始是為了種種的不公義而出，神父與教會為此衝鋒陷陣，組織群眾採取行動為受壓榨的窮人伸冤。但是漸漸的政治走在前面，信仰越落越後面。這種一開始認為天國可以透過政治實現於這世界的神學，最終就落入了某位中南美洲的主教所說的「一個完美的共產主義世界就是神國在人間」的這類謬誤。

批判 – 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的政治參與

基於以上的反省，筆者必須提出對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的批判：該宗派的政治主張，如制定「新台灣憲法」，支持「台灣意識」，支持「公投」等等，確已明顯的超過了教會與政治之間的那道界線。耶穌並沒有鼓吹要推翻羅馬政權，或者是說要推動猶太正名之類的政治活動。這樣的涉入已經讓該宗派逐漸失去道德的超然立場與屬靈的力量。從該宗派這些年來的政治參與來看，從牧師走上街頭，宗派做政治表態，到今日這些嘗試透過教會組織與刊物影響信徒的做法，是否跟上面提出來的兩個廿世紀的教會失敗有些類似呢？有某位中華福音神學院的畢業生宣稱「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的信仰實踐值得欣賞」，但是他似乎忘記了檢驗我們是否要同意這些政治參與的標準，不是「有沒有去做」而已，而是要檢視這些政治參與是否折損了福音的普世性與超然性，將耶穌的福音變成是服務於「台灣主體意識的福音」，並將基督的身體變成是主張某種政治目的的動員組織。James Schall說得好：「任何基督教的社會理論若想成功必須基於以下真理：信仰切不可政治理論的工具。」納粹德國時期的德國教會變成了服務於狹隘的民族主義的組織，解放神學的原始崇高理想終究成為政治的理論基礎，讓政治走在信仰前面，讓教會失掉了屬靈的力量，成為政治利益團體的一部分。

因此，台灣基督長老教會若要成為台灣族群和諧的動力，若要讓族群合好的禱告充滿屬靈的力量，首先必須先得拋去掐住福音的狹隘台灣地域主體意識，這樣天國的寬廣才可能在該宗派內，在信徒心中，以及在台灣社會裡帶來安慰與產生安定人心的力量。若不能讓福音超越狹隘的地域性主體意識，無論台灣基督長老教會要怎樣推行各種讀經計畫與社會參與，該宗派將無法擁有福音的帶來的屬靈能力。

勇氣與良心 – 教會的信仰實踐

對於另一類看來較為政治沉默的教會，我建議應當要下工夫去發展信仰實踐，包含政治參與的神學基礎與實踐方式。這個工作或許要從神學院開始，因為台灣的神學院之倫理學，大部分在個人倫理的部分發展很多，但是公眾倫理的部分則採取較曖昧的態度。台灣的基督教會或許因為追求和諧而選擇沉默，或因為對信仰實踐的公眾層面發展有限，導致對這領域的批判能力有限。但無論如何，這些年來教會沉默的結果，並沒有讓基督教教勢因為這沉默的實踐而成長。事實是，教會對於如何與教會外面的社會如何互動，相較對信徒個人的道德教導，是少了很多。相較於一些台灣的基督教社工機構在有限的資源下努力影響這社會，台灣的教會似乎應該開始思考：「將社會參與的工作寄託在基督教機構，教會專心的傳福音即可」是否合於教會的責任。要做這樣的反省，需要有很大的勇氣，因為幾十年來的政教互動，社會實踐的神學教育缺乏，以及過去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的前衛參與，將使得這樣的反省必須面對很大的壓力與不諒解。但是若我們不能憑著良心與勇氣來思索作為教會要怎麼在公眾中實踐我們的信仰，那麼教會要如何成為普世天國期待之縮影，讓未信福音的人景仰與歸回呢？

筆者的結論

對信站上某些弟兄們的提醒

歷經這段時間的政治爭論，筆者內心歷經了很大的情緒起伏與反省。從在信站上看到那些明確違反基督信仰精神的文章被發表，卻無幾人站在福音的角度與以批判，到下筆寫出這一篇文章，並在成文過程中不斷的思索，我越來越發現若沒有對福音的深刻認識，那麼我們很容易就讓政治走在我們的信仰前面，讓狹隘的政治立場遮蔽了耶穌救恩的寬廣，讓政治帶來的血氣操弄弟兄們彼此攻擊咆哮。筆者十分同意陳韻琳傳道的見解，他的大意是：

無論外在環境多緊張，環境多分裂，信徒們應當要有超越政治意識型態的信仰力量，而這合一的力量是來自於我們對於福音的負擔。

相信這是在這混亂的時刻，對所有信徒，無論是傳道人或者平信徒，莫大的提醒。

對教會的提醒

一方面我們應該格外留意不要落入讓政治走在信仰前面，或者讓信仰成為政治理論的工具，一方面我們也應該下工夫思考與實踐如何在忠於福音呼召的基礎上，讓教會成為神的公義在這世代的實踐者。若教會要重新擁有超然的道德立場與屬靈的能力，我們應該拒絕讓教會與政治團體掛勾，或者讓某種地域意識成為教會的政治主張。這不但違反耶穌的榜樣，更讓教會失去了對福音超然性的忠誠。

總的來說，這次的大選過程中，無論是信徒個人或者教會層面，都有很多需要認真思考，反省的。求神用聖靈光照我們，讓我們知道哪裡有虧於神的託付，哪裡得罪了神與弟兄們，還有整個台灣社會。願神憐憫我們，重新使用信徒與教會成為台灣蒙福的管道。